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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野震动,言官们抖着奏折痛斥&ot;暴虐无道&ot;。可薛四望着书房彻夜不熄的灯烛,只见那人将沾血的名单一份份扔进火盆,跳动的火焰映得他眉间朱砂痣愈发鲜艳。&ot;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。&ot;邱峻霖摩挲着玉扳指上未干的血迹,忽然轻笑出声。

京都局势平定后,邱峻霖当机立断肃清了朝中奸佞。他手持一迭染血的密函踏过殿前青砖,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罪证一一陈列:通敌卖国的密信、克扣军饷的账册、构陷忠良的奏本每件证据上都盖着朱红官印,在晨光中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
&ot;兵部尚书私开北境关隘,礼部侍郎暗通南蛮十八部——&ot;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刮过金銮殿,&ot;这些蛀虫啃食大邱江山时,可曾想过边关将士的白骨?&ot;

白发苍苍的御史大夫突然扑倒在丹墀前,玉笏在青石地上磕出清脆声响。&ot;四殿下!,&ot;老臣亲眼看着这些国贼把持朝政二十年,今日四殿下为民除害,实乃实乃社稷之福啊!&ot;

血迹未干的朱漆廊柱下,陆续响起玉带撞击的声响。叁朝元老们纷纷跪地,他们褶皱的官袍铺展如展开的史册,沉默地见证着这场迟来的清算。

残阳如血,浸染着皇城鎏金的飞檐。邱峻霖负手立于丹墀之上,玄铁护腕折射出森冷的光。&ot;十二时辰内,凡形迹可疑者——&ot;他拇指轻轻划过咽喉,身后铁甲卫齐刷刷跪倒一片。

玄德殿内龙涎香氤氲,老皇帝枯瘦的手指攥紧了十二章纹的袍角。他看着那个素来寡言的四皇子踏着猩红毡毯而来,蟒纹宫装下竟隐隐现出帝王仪态。记忆里那个总躲在春宴末席的少年,何时生出了这般凌厉的眉骨?

&ot;儿臣请父皇安。&ot;邱峻霖执礼时,腰间玉珏分毫不颤。老皇帝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秋狩,那只被自己随手赏给幼子的白狐——它也是这样,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长出了锋利的爪牙。

出乎他的意料,这个向来不起眼的儿子,竟以惊人的谋略在朝堂上步步为营,硬生生闯出了一条通天之路。此刻玄德殿内烛影摇红,唯有父子二人相对而立。邱峻霖撩起蟒袍前襟,行了个端端正正的大礼:&ot;儿臣恭请父皇圣安,愿父皇福寿绵长,江山永固。&ot;

老皇帝眯起昏花的眼睛,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儿子。那眉宇间的英气像极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,而那双含笑的凤眼,却又让他想起那个如昙花般短暂的女人——那个在最美年华凋零的妃子。檀香在鎏金炉中静静燃烧,老皇帝的声音突然沙哑:&ot;平身吧朕的好皇儿。&ot;他摩挲着龙椅扶手上斑驳的鎏金纹饰,苦笑道:&ot;朕到底是老了,如今既看不清朝局,也看不透人心。你说这算不算是老天在提醒朕该让位了?&ot;

老皇帝颤巍巍地扶着太监的手臂,缓缓自龙椅上起身,明黄的衣袍在殿中拖曳出沙沙的声响。他踱到邱峻霖跟前,浑浊的眼中映着烛火:&ot;大邱与大魏交战经年,虽未落下风,可疆土、人口终究不及大魏&ot;枯瘦的手指攥住邱峻霖的衣袖,&ot;朕老了,这江山该换个新气象了。&ot;

次日清晨,描金诏书伴着晨露坠在邱峻霖府邸的石阶上。新帝登基时,玄色冕旒在额前垂下十二道玉串。改元&ot;和&ot;字的朱批在宣纸上未干,血色的清算已席卷朝堂——敌对派系的头颅悬于朱雀门,流放的囚车碾碎官道春泥。而更多官员战战兢兢跪在丹墀下时,却见御笔朱批划过赦免名录,甚至将几个戴罪之臣的名字圈入了升迁诏书。

那年深秋,减免赋税的皇榜贴遍州县。邱峻霖站在城楼上,望着驿道两侧金黄的稻田,逃亡归来的农人正弯腰拾起遗落的稻穗。

朔风卷起漫天黄沙,邱峻霖勒马驻足许州城头。昔日锦袍玉带的殿下,如今已是玄甲加身的陛下。他伸手接住一捧黄沙,细碎的沙粒从指缝间簌簌落下,恍若这些年从指尖流逝的岁月。

&ot;陛下,该启程了。&ot;薛四捧着鎏金头盔立在叁步之外,甲胄上的云纹在夕阳下泛着暗红。唐城锋正在城下整顿兵马,铁甲碰撞之声混着驼铃传来,惊飞了枯枝上的寒鸦。

邱峻霖忽然想起那年春日,他们叁人在这城楼上分食一囊葡萄酿。残阳如血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

邱峻霖朝薛四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,薛四会意,双手奉上烫金国书呈与唐城锋。&ot;此乃我大邱国书,恳请与大魏止戈休兵,永结盟好。&ot;薛四眼角含笑,又添了句,&ot;我大邱最是乐见良缘,举国上下皆盼着为这对璧人献上祝福。&ot;

邱峻霖轻抚腰间玉佩,温声道:&ot;单凭国书未免显得诚意不足。&ot;他转头看向身侧女官,&ot;邓卿家将作为使节亲赴大魏面圣,以表我朝修好之心。&ot;忽又正色,&ot;到了大魏地界,可莫要折了我大邱的颜面。&ot;

邓眉闻言立即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,鸦青色官服在风中轻摆:&ot;臣,定不负陛下所托。&ot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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